月亮上的妈妈

秋天只是冒了个泡，冬天就迫不急待地出场了。莉莉已经和我混得很熟了。每次看见我，都主动同我打招呼。她的妈妈还是那么忙，每天早出晚归。天及冷了，她的父亲现在不坐在门口了，而是呆在那个隔出来的单间里，有人上厕所他就伸出手接过二毛或五毛。如果有人要纸巾就是一块。那是最高的收入。

一天早上，我刚下楼准备去上班，突然憋见一向清冷的公厕前居然围了一圈人，因为当时赶着时间上班，就没有去凑那份热闹。

晚上下班回来，我特意朝公厕那里瞄了一眼，门口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安静，似乎比先前还要显得冷清些。回到家里，我问妈妈：“今早上，莉莉家出了什么事吗？怎么一大早就看见厕所门口站到着那么多人。”

妈妈一边盛饭，一边说：“老张家爱人出事了，恐怕是过不来了。就是莉莉她妈。唉，造孽。”

我这才想起，刚才看公厕时黑漆漆的。往常，里面总亮着一盏灯。

原来，莉莉的妈妈清晨去送牛奶，下坡时和一辆迎面而来的货车相撞了。那是个正好可以走辆车子的巷道，道旁的路灯坏了。据说，人送到医院时，就已经不行了。莉莉和他爸一直呆在医院里，后来又去了警察局，几天后，他们回老家了。听说老家在山西，又说是在安徽。

厕所暂时由居委会管理。我以为他们不会再来了。但春节过后，鞭炮声还没有完全停息。那个驼背男人又来了，莉莉也来了，只是这次没有那个小男孩。莉莉的弟弟留在了老家，由她的奶奶管养着。

不用带弟弟的莉莉，代替他的父亲守厕所。那个驼背男人则拿着一个蛇皮袋子，一个自制的长铁勾穿街走巷地捡拾破烂去了。

我们院子里有一方小型的停车场，平时都乱糟糟的。缺德的人总是趁着夜深人静从楼上往下抛垃圾。但自从莉莉的父亲做了捡拾破烂的活儿后，这个停车场就变得洁净多了，莉莉捡起那些可以回收的东西后顺便就把场子给拾掇了一下。她捡别人扔掉的饮料瓶、易拉罐，方便面、热干面等各类粉面纸盒，将它们清理干净，一只只地码在厕所的屋檐下。等着堆到一定的高度，再协同父亲将它们运到废品收购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