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不是故意的

理发记

有一天，克拉拉手拿一把剪子来到我面前，问我说：“知道我是谁吗?”
“不知道。谁嘛?”
“我是一个女理发师!”
“才不是呢!”我说道，“说说而已。你压根儿就不会理发。”
“谁说不会?”她反驳道，“要不要我给你露一手?”
我心里明白，克拉拉不可能会理发，因此我说：“那好吧，露一手瞧瞧!”
“行。不过有个条件，得先付钱，”克拉拉说道，“一个真正的理发师是不会替付不起账的顾客理发的!”
小姐姐真是厚脸皮。
“从来没有听说过先付钱后理发的，”我说道，“我每次跟爸爸去理发，都是理完以后才给钱。”
“话是不错。”克拉拉说道，“可对像你这样的顾客就得先付钱。”说着，她把剪刀喀嚓了几声，活像是个理发师傅似的。
我想证实我的小姐姐决不是真正的理发师，就算她会比划剪刀，也不可能会理发，于是我说道：“好吧，先付就先付，我给你十个欧分。”
“太少了点儿吧。”
“十个欧分，外加一块泡泡糖，还有四粒花纽扣!”
“可以看看那些纽扣吗?”
我把花纽扣拿给她看。
克拉拉说道：“行啦。”说着她收下四粒纽扣和十欧分，那块泡泡糖立马被她塞到嘴里嚼开了，就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泡泡糖似的。
“我们开始吧!”小姐姐说道，“你要什么样的发型?”
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发型，只有老老实实地说：“只要漂亮就行。”
“那好，包你漂亮!”
我坐到大镜子跟前，克拉拉在我脖子上系上一条大毛巾。
“现在正式开始，坐好了不许乱动!”她的腔调倒是真像一个理发师。她举起剪刀，身后马上就响起了一片喀嚓喀嚓声，没多会儿我的头发就去掉了一半。
“住手!”我叫道，“停下!”
“干吗?”小姐姐问道，“才刚刚开始呢!”
“你一点也不会理发!”
“那好，这是什么?”克拉拉真的发火了，她举着一把头发叫道，“不是我剪的，那是谁?”
“是你剪的。”
“就是嘛，我说过我会!”
“求求你，克拉拉!放过我吧，我不剪了!”
“你付过钱了没有?”
“当然付了!”
“那我得继续理，对顾客应该服务到家。”
她剪啊剪啊，剪刀喀嚓喀嚓响个不停。情况就像我事先预料的一个样，克拉拉压根儿就不会理发，我的头就像翻耕过的草地似的，抗议也没有用了。小姐姐一直把我的头发捣鼓光了才住手。说道：“行啦，理完啦!”
“我一点儿都不满意!”我说道，“这就是你说的理发?你认为这样漂亮?”
“怎么不漂亮?”她反问，“够漂亮了!就你付的那点儿钱来说，已经是美得不行了!”接着她又叹了口气，在我耳边轻轻说道：“就算是大理发师，也有第一次嘛。我又不是故意的。”
她让我一个人面对着镜子里的秃头发呆，独自跑到外面玩去了。
吃苹果大赛
爸爸带回来满满一篮子苹果。我馋得口水直流，对小姐姐说：“只要我愿意，可以把这一篮子苹果一口气吃光!”
“那你的肚子会爆裂的!”
“才不会呢!我的肚子会好好的。”
“怎么不会?你看这篮子，它比你的肚子还大许多。”
我俩把一篮子苹果拖到大镜子跟前，我站到篮子旁边，撩起毛衣，端详我的肚子。克拉拉没有乱说，篮子确实比我的肚子大。
“现在你瞧见了吧?”
我不想就这样认输，于是对小姐姐说道：“就算是吧!可是，我一口气能比你多吃好多好多苹果，吃得也比你快许多许多!”
“才不呢!你瞧瞧我的嘴巴，比你的嘴巴大得多!”克拉拉站在穿衣镜前，把嘴巴张得不能再大。
我面对着镜子，也把嘴巴尽可能地张大。遗憾的是克拉拉天生一张大嘴，比我的大多了，这让我非常恼火。可是我还是不服气。
“好吧，”我说，“我承认你的嘴巴比我的大。可是我的本领你还不知道。只要我愿意，我吃的速度比火箭还要快!你就做不到了。你掉了四颗牙，上面两颗，下面两颗，没有牙齿，你怎么吃得快呢?”
“尽管这样，我还是比你吃得快!”小姐姐喊道。
“你不可能!”我也喊起来。
“那好，”她点着头说道，“我们就来一次吃苹果大赛，直到有人认输为止!”
“比就比!可是怎么比?”
“很简单，”克拉拉说道，“我们站在篮子旁边，我喊一、二、三!我们就同时开始吃苹果，到最后数果核，谁多谁赢!”
“好主意!”我叫道。
我们站在篮子旁边，克拉拉高声数：“一、二、三!”我们便一起扑向苹果。我的确像火箭一样快，可是我抓的是一个大苹果。
大苹果啃起来肯定要比小的慢，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。狡猾的小姐姐总是挑小的，等我发现这个秘密时，已经晚了。小姐姐虽然上下各掉了两颗牙齿，可是啃起苹果来就像踩缝纫机似的，笃笃笃，苹果就下去了一半。
她越吃越快，到第八个的时候，她已经领先了两个!我在想，糟了!这回她就要赢了!我怎么办呢?怎么办呢?
突然间克拉拉叫道：“不行了!我不能再吃了!”
“可是我还能吃!”我低着头猛啃。
我啃完第十个苹果以后大喊：“胜利了!我赢了!”
可是我突然发现克拉拉不在场。这时我一下子感到肚子疼得不行，得赶紧上厕所。我朝卫生间跑去，可是门关着。
卫生间被占领了，是克拉拉在喘粗气。
“克拉拉!”我叫道，“快开门!赢家来了!快!快开门!”
“这会儿不成。”她在里面应声道。
我原地蹦了几蹦，高叫道：“克拉拉，我等不及了!胜利者不能等太久了，我急得不得了!”
“你急我也急。”克拉拉在里面说道。
“你不能这样对我，求求你开门吧!”
“走开!”小姐姐在里面发怒了。
我在卫生间门前兜开了圈子，虽然是大白天，眼睛里却出现了星星。我时不时地跺着脚高叫：“我不能再等了，我马上就要拉到裤子里了。求求你开门吧!”
克拉拉不再说话，只听到她在里面喘息。
我感到平生最大的灾难正在向我逼近。当妈妈回来以后看到一个一屁股屎的胜利者会怎么想?
这时我突然想起，家里还有一个专供客人使用的卫生间，只是通常不允许我们使用罢了。
“今天是例外!”我叫道，“我非用不可!”
我跑向客用卫生间，在最后一秒钟，我得救了!
这时妈妈回来了。她大声叫道：“今天怎么这么安静?孩子们，你们在家吗?”
“我在这儿呢!”克拉拉叫道。
“妈妈，我坐在这里!”我喊。
“你们怎么啦?”妈妈好生诧异，“怎么一人占一个卫生间，还呼哧呼哧地喘气?你们今天又干了什么好事?”
“没什么特别的事儿，”克拉拉说道，“我们刚才举行吃苹果大赛来着。”我在客用卫生间扯开喉咙大叫：“妈妈，冠军坐在这里!”

我们不是故意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