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对美丽的蝴蝶,像亲姊妹那样地并肩飞着。她们把这只自以为了不起的猫戏弄得够了,就在一行青翠的柏树后面,绕了一个大弯儿,向西面飞去。
“我不放过她们!我发誓,一个也不放过!”猫像疯子一样,不好好地走正路,却打横里从花圃中窜过去,撞在向日葵身上,撞到鸡冠花身上……
向日葵正安静地站着,望着明亮的太阳。“这早晨空气多么好,这世界多么美,这太阳照得多么暖,我得再把戴红领巾的孩子们向我提出的‘增产计划’仔细想一想——
啊唷!”她冷不防给猫猛撞了一下,撞得她那高个子东倒西歪,几乎立脚不稳;她那大大的脑袋也晃来晃去,晃得头昏脑胀。
“咦,下毛毛雨了?”站在向日葵脚旁的一棵小草儿低声说。
“不是的。两滴眼泪!”另外一棵小草儿也低声说。
上了年纪的矮黄杨插嘴了。“你们说的都不是。两滴油!”
“明明是向日葵姑娘的眼泪,怎么说是油?”这棵小草儿不服气,争论起来。
“也难怪,你们年纪小,见识少,还不知道她是一个‘油料作物姑娘’!”矮黄杨说完,驼着背,铁青了脸,闭紧嘴,再也不愿意多说了。
可是两棵小草儿还不肯停嘴,他们总喜欢多知道世界上的一些东西,喜欢把事情问清楚,喜欢多说几句话。
“啊啊,这个名字多古怪!一连串很难念!”
“哦哦,这个名字倒新鲜,只可惜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!”
鸡冠花也被撞伤了腰,气得满脸通红,他忿怒地喊着:“这个淘气的小家伙,走路横冲直撞,不守交通规则!”
“我是猫!我一伸爪子就逮住了十三个耗子!——你算得什么,你是公鸡?像吗?
冒牌东西!”猫在乱奔乱窜中回头来狠狠地回嘴。他做错了事,从来不肯虚心承认。
葡萄兄弟们吓得发抖,有的脸色发青,有的脸色发紫。“幸亏咱们爬上了架子。这个野孩子多么可怕呀!”
等猫闯出这个花圃,两只蝴蝶已经飞得不知去向。
猫睁圆了眼睛,喘着气,望着天空。天空蓝澄澄的,连一片白云也没有。
“要是我能够飞——”他失望,又懊恼,垂头丧气地走过银杏树旁,也不照例停一下,溜达一下,在树干上抓几下,磨一磨爪子。
喜鹊的家就在这棵银杏树顶上。
她清早起来,把家里打扫干净,收拾整齐,随后出去打食,吃饱了肚子回来,休息了一会儿,就打开那本厚厚的《建筑学》来认真地学习。她是有名的建筑师。
从花圃里传来的吵闹声,惊动了她。她抬起头来一望,猫正踩在一棵小芭蕉的身上跳出来。她认得他是这个村庄上最坏的一只猫。
“大概又在闯祸了吧,”喜鹊想,“啊,这样胡闹下去,总有一天会摔个大跟头的。”
她看见猫有气无力地踱过来,想飞下去劝告他。可是猫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不得意的样子,加快脚步溜过去了。
猫一直走到湖旁边。沿着湖岸,长起一丛又高又密的芦苇,像一座耸起的绿屏风,把镜子一般的湖面遮住了。猫没有看见鸭子正在湖里头洗澡。四周静悄悄的,他觉得很无聊,而且有点儿疲倦,“在这儿瞌睡一下再说吧。”在老柳树斜对面的槐树荫下,猫睡着了。他做着梦。
一只想飞的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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