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原来是这样!可是,现在,不管命令不命令,你给我们开就是了!”学生推的推,拉的拉,有的还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我的机关上。他一个人哪里扭得过许多人,两只手只好哆里哆嗦地接着我的机关,好象碰着一条毒蛇似的。
我想:“好了。老朋友,赶快把我的机关转动一下吧!只要一转动,我就能够拼命前进,这群学生就要感激你不尽了。”
但是我那老朋友的两只手仿佛僵了,放在我的机关上,就是不能动。大家看着他,忽然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下来。他凄惨他说:“我要是再往前开,非被枪毙不可。先生们,我还得养我的家呢!”
啊!太狠毒了!太残酷了!
忽然有几个高个子的学生慷慨他说:“放他走吧!连累他被枪毙,连累他一家人不能活命,这样的事咱们不能干!我们这几个人学的是机械科,练习过开动机关,让我们试试。”
“好极了!我们到底又成功了!”高兴的喊声象潮水一样涌起来。
几个高个子的学生开始转动我的机关。这时候,我那老朋友象老鼠一样,一转身,就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。
铁轨从我的轮子底下滑过,田野、河流、村落、树林在昏暗中旋转。风卷着雪花象扬起满空的灰尘。我急速地跑,跑,用了我的强大的力量,带着这群激昂慷慨的学生,还有他们的热烈的无畏的心,前进,前进……
啊,不好了!我望见前边的铁轨给拆去一大段,再过半分钟跑到那里,不堪设想的祸事就要发生了。我没什么要紧,牺牲了就牺牲了吧,可是这群学生怎么办呢!他们的身体会变成泥土,气概呢,自然也就随着没有了!我怎么能忍心看这样的惨剧!呜——呜——我怕极了,连声叫喊,可是我自己怎么也停不住。
我正急得要命,一个又高又壮的学生“啊!”地喊了一声,就用极强大的力量很敏捷地把我的机关转过去,我才得很快地收住脚,等到站稳,离拆去铁轨的地方只有几尺光景了。我虽然放了心,还不免连连地喘气。
许多学生知道几乎出了险,都下车去看。风雪象尖刀一样刺他们,广大的黑暗密密地围住他们,他们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。他们靠着我的眼睛射出去的光,看清楚拆下去的铁轨并没有放在路线旁边。藏到哪里去了呢?
“把铁轨找出来,象刚才找那机关手一样!”不知道是谁这样喊了一声,许多学生就散开,到路线的两边,象派出去侦察的士兵似的,一会儿弯下身子,一会儿往前快跑,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。但是白费力,找了半点钟光景还是没找着。
“在这儿哪!”一声兴奋的喊叫从一条小河旁边传过来。紧接着,许多学生一齐跑到那里去。河面结了冰,几条乌黑的横头象“工”字的东西从底下伸出来,这不是铁轨吗?
“只要有,咱们就有办法!”
“学铁道科的同学们,来呀!来实习,铺铁轨。”
“咱们先把铁轨拉出来!”
“好,把铁轨拉出来!”大家轰地接应一声。
河面的冰打碎了,大部分沉到水底的几条铁轨陆陆续续拉上来。泥浆的寒气穿透鞋袜,直刺到皮肤里的骨头,可是那些学生仿佛没这回事似的。
是谁障碍了我们的进路,障碍重重!
大家莫叹行路难,叹息无用!无用!
我们,我们要,要引发地下埋藏的炸药,对准了它轰!
轰!轰!轰!
看岭塌山崩,天翻地动!
炸倒了山峰,大路好开工!
挺起了心胸,团结不要松!
我们,我们是开路的先锋!
轰!轰!轰!
哈哈哈哈!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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