捣乱的棕熊
猞猁阿诺听不懂人的语言,它警备地看着敌人远去,然后小心翼翼地下了树,围着牛肉闻了又闻。会不会有什么诡计呢?是陷阱,还是毒药?阿诺绕着牛肉转了几圈,一时做不出判断。
忽然,灌木丛里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,阿诺迅速察觉到这是一只棕熊,它顾不得去想牛肉是不是有毒,叼起来就爬到大树上。
饥饿让这只熊的冬眠变得非常痛苦,它竟然从深山中的洞穴里爬了出来。一股食物的香味让它寻觅到了这里。可惜来迟了,喷香的食物已经被猞猁叼上了树。棕熊气坏了,咆哮着绕着树转了几圈,忽然站起身。抱住大树用力摇了起来。阿诺用爪子牢牢地钩住树杈,不敢有一点松懈,这时候要是被棕熊摇下来,不只是牛肉,连自己都将成为人家的点心。
棕熊摇了半天,只把老松树上的积雪簌簌摇落。气得它坐在一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阿诺抓紧时间大口大口撕扯着牛肉。棕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,只见它往后退了几步,一阵助跑,砰的一声撞向树干,一时间地动山摇——老松树咔嚓一声。拦腰截断了!
就在阿诺落地的瞬间,它把牛肉远远地抛了出去,趁着棕熊去捡肉,逃之夭夭,躲过了一劫。
毕竟吃了一些牛肉。阿诺撑了两天,腿伤也渐渐恢复了,它不敢再轻易去镇子偷食物,只能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。这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顺着山风飘过来,阿诺眼前一亮,打起精神,沿着血腥味一路寻找,终于在一个背风的山窝子里看到一具驼鹿的尸体。这只驼鹿没有熬过残酷的冬天,死了没多久,还未完全冻上。阿诺疯了一样冲过去,大口嚼了起来。
吱嘎吱嘎,远处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踏雪而来。阿诺竖起耳朵,警觉地跳上树。天啊,冤家路窄,又是那只熊。阿诺迅速跳下树,这么庞大的驼鹿根本带不走,自己只吃了几口,真是不甘心。它想了一下,便四个爪子一起忙乎,用厚厚的积雪把驼鹿盖起来,然后坐在不远处的一棵大红松上观察。
可这点小伎俩骗不了棕熊,阿诺又一次被棕熊夺去了美餐。唉,奔波了一天却一无所获,这个冬天该怎么熬过去呢?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阿诺无奈地打算寻找一个背风、稍微温暖点的地方,夜里温度会很低,它必须空着肚子抵抗严寒。偏偏这时候。远处又传来一阵狗叫声。阿诺速度躲到树丛里,一动也不敢动。
一只驯鹿拉着爬犁从不远处过来,旁边跟着两只大狗,是猎人来了吗?
“阿虎,看这脚印,是猞猁留下的。”爬犁停下来,莫日根观察着雪地的脚印自言自语。被叫做阿虎的大猎狗警觉地打量着四周,汪汪汪又叫了几声,另一只狗开始不停地翻着雪嗅着,接近阿诺的藏身处。
猎狗们发现了阿诺,大声咆哮起来,阿诺转身就跑,却想不到被持着猎枪的莫日根挡住了。阿诺抬起头望着这个人,他会杀了我吗?
莫日根望着眼前的这只猞猁,它的腿似乎好多了,动作很灵活,它惊恐地盯着自己,可能是两只猎狗和一杆枪,吓坏了它吧。
阿诺以为这次必死无疑,可是这个人却扔下一个包,转身上了爬犁,带着猎狗们远去了。阿诺小心翼翼地围着布包转了几圈,确定不是陷阱,便用爪子打开,一看,居然是一大块新鲜的肉。这足够它吃几天了。
阿诺尽力地仰起头,望着远去的爬犁,眼中多了一点复杂的东西。
尾声
阿诺只是一只猞猁,它不懂得人类的喜怒哀乐。它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类会给自己包扎伤口送吃的。猞猁的世界属于山林,在古老的原始森林穿行,在长满都柿果的林子捕捉松鸡,在红松间抓蹦跳的长尾巴松鼠,作为一只猞猁,按照猞猁的生命轨迹,捕猎或者被捕猎。
莫日根是一个普通的鄂温克牧民,他热爱每一个生命。他为了保护自己的鸡伤害了阿诺,他希望尽自己的努力挽救阿诺的生命,只因为他相信一切生命都应该理直气壮地活着。
雪还在下,渐渐地掩盖了爬犁的痕迹和阿诺的脚印。
冬天已经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?春暖花开的时候,这片古老的森林还会绽放蓬勃的生机,万物苏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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