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给小姑娘讲故事的狼

有位小姑娘来动物园写生。

她以前来动物园画过狮子、老虎、豹子、河马,她还画过各种鸟和湖中的天鹅。

今天,坐在关着狼的笼子前,她要画狼,画一只笼子里的狼。

小姑娘开始安静地画了起来。

她先画狼的身子,再画狼的头,最后还在狼的尾巴上下了点儿工夫。

一只活生生的狼,出现在小姑娘的笔下。

小姑娘举起画来,细细地欣赏着。

“能否让我看看,小姑娘?”笼子里的狼把头伸到铁笼子边上说,“你画的是我,我有权利看看你画得像不像!”

“是的,他有权利看看!”关在隔壁笼子里的熊也大声说。

小姑娘笑了,她说:“当然可以。”说着,她把画举到了狼的笼子边上。

狼伸着脖子,看了半天说:“天哪,你把我画得那么凶,我的眼睛是这样阴沉沉的吗?我的牙齿是这样吓人的吗?你把我画成了一只不怀好意的狼!”

“是嘛,画画也叫美术,小姑娘,你应该把狼画得好看一点儿才是!”旁边笼子里关着的熊,虽然看不清小姑娘的画,但他也在帮自己的邻居说话。

“我是照狼的样子画的,怎么会画得不像呢?狼啊狼,你本来就是这个模样儿,怎么能怪我画得不好呢?”

说完这话,小姑娘又把画送到旁边笼子前,请熊再仔细看看。

熊的眼神儿不太好,他凑近笼子端详了半天,才抓抓脑袋说:“画是画得挺像,和我的这位邻居一模一样,可是神情凶了一点儿,好像他挺阴险、挺残暴似的。你不能把他画和善一点儿吗?”

“是啊,你完全可以把我画和善一点儿,重画一张吧。要是你的这张画传出去,人们会怎么看我啊!”

“人们会怎么看你?”小姑娘觉得挺有趣,“狼总归是狼,人们总不会把你看做羊吧!”

听了小姑娘这话,狼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,他显得又伤心又委屈。

狼在笼子里跑了两圈,他的情绪很低落。

过了半天,狼叹了一口气说:“这事都是让一些嘴巴很坏的人搞糟的!”
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小姑娘和熊一齐惊奇地问。

“你们不都知道吗,德国有对叫格林的兄弟俩,专靠编童话故事糊弄小孩。最讨厌的是他们编的那个《小红帽》,多少年来大人小孩都在讲这个故事。就在前几天,还有一个小男孩来到我的笼子边上,问他妈妈:‘这个就是把小红帽和她外婆吞下肚子的狼吗?’岂有此理!”狼气愤地嗥叫起来,“你瞧瞧我的肚子,这里面装得下一个戴红帽子的孩子和一个老太婆吗?”

狼觉得自己的声音响了点儿,他压低了嗓门又气愤地说:“还有一个没有留下姓名的家伙,编了个《狼外婆》的故事。狼能装成外婆,岂不滑稽……”

这时,熊也生气了,他很同情地说:“不错,不错,那些吃饱饭挖空心思编故事的作家尽胡诌,总是把我们熊说成是不动脑筋的大笨瓜,什么笨熊、傻熊、呆熊……我看他们自己才傻得可以!”

狼见熊也帮他说话,挺得意。这时小姑娘不再吭声,狼以为她被说服了,就瞧着小姑娘说:“画吧,重画一张吧,画一只真正的狼,一只亲切和善的狼!”

小姑娘在低头沉思。狼走到笼子的另一头,凑近他的邻居轻声地问道:“呆熊—不,熊先生,你知道小姑娘最喜爱什么?怎样才能让小姑娘高兴?”

熊说:“听说,小姑娘们都爱听故事,你说点儿故事给小姑娘听听,也许她会改变主意。”

狼一听乐了,他满脸堆笑地说:“我怎么忘了,我怎么忘了?我有一肚子的故事呢!”

狼坐在靠近小姑娘的地方,拍拍自己的肚子说:“我肚子里的故事太多了,随意挑两个给你讲讲吧—

“有一天(那时候,我还在森林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),有只小兔子在树林里捡蘑菇。小兔子捡了好多好多的蘑菇,他一面吃着,一面蹦蹦跳跳。我不忙捉他,让他吃得饱饱的,这样他跑不快,我可以很容易地逮住他。等小兔子吃饱了蘑菇,我猛扑过去,小兔子撒腿就跑。小兔子跑过一棵大树下的时候,我瞧见树枝上有只胖胖的小松鼠在打盹儿,我使劲儿一撞树,树上的那只小松鼠掉了下来,正巧砸在小兔子的脑袋上。我冲上前去,一下子抓住了两个笨家伙。这一天的午餐,我吃了烤兔子,还吃了炖松鼠,那个美味……”

说到这里,狼使劲儿舔了舔嘴唇。他朝小姑娘看看,小姑娘正在低头画着什么;他再朝隔壁笼子瞧瞧,那只傻熊正瞪着眼睛听他讲故事呢。

狼干咳一声,又讲下去:“还有一次,我瞧见一只梅花鹿正在山坡下吃草。我知道论跑的速度,我不是梅花鹿的对手。我就跑到山坡上,往下一跳,正好骑在梅花鹿身上,等梅花鹿跑累了,我就对着他的脖子……”

“行了,行了!别说了。”这时,熊叫了起来,他捂着耳朵说,“不要听了,不要听了,原来你肚子里藏着的都是这样的故事!你说得那么得意,原来你就是一只又残暴又阴险的狼。两位格林先生没有说错,你完全吞得下小红帽和她的外婆。你是一只比狼外婆还要凶残的狼!”

熊接着不好意思地说:“那些作家也没写错,我是一只傻熊、一只笨熊、一只挺容易上当受骗的熊。”

这时,那个小姑娘抬起头来,她把自己刚画好的一幅画举了起来,那画上有只狼,有只张大嘴巴、又凶残、又奸诈、又装腔作势的狼,正给一个小女孩讲故事,这幅画的题目就叫:《一只给小姑娘讲故事的狼》!

熊看着这幅画,说:“棒极了,我的邻居就是这模样!”   

一只给小姑娘讲故事的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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