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、要命的深坑
凌晨,阿芒醒来。这次是手掌上的疼痛弄醒的他。
小狐狸在舔阿芒手掌上的伤口!阿芒很反感,再次把小狐狸扔到对面的角落。小狐狸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,委屈地哭起来。
阿芒把嗓子都喊哑了。无效。
阿芒继续自救行动。
阿芒手上只有一根细细的树枝,用尽办法也没能在洞壁上挖出一个可以接脚的小孔。这个鬼山洞太难对付了。阿芒是熟悉这片山林的,但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山坡上潜伏着这样一个凶险的山洞。阿芒好烦恼,唯一能做的就是呼喊。
母狐和公狐同样心急如焚,不断来洞口探看,每一次都被阿芒的喊叫吓得狼狈逃开。
阿芒想:身边有个手机就好了,那样,不就拨一个电话的事吗?阿芒几次请求老爸给他置一个手机,老爸就是不肯,不是说小孩子家家要那东西没用,就是说山村里信号不好,有了手机也不好用。这么想着,阿芒就生老爸的气,就想困死在山洞算了,让你小气老爸去懊悔死吧! …… 对人和狐来说,这个白天真是度日如年。
除了恐惧,折腾阿芒和小狐的还有难耐的饥渴。一整天了,小狐只舔了一点苔藓吃,阿芒只嚼了几枚“野乔乔”的荚。
野乔乔是一种野生的宛豆,结出的荚窄窄的,荚中排着十几粒绿豆一般大小的豆子。和家种的宛豆一样,野乔乔也是藤蔓植物,大多偷长在麦田里,缠绕在麦杆上。这一支野乔乔偶然长在山坡上,偶然缠在一枝灌木上,而这枝灌木又偶然被阿芒扯到了山洞里。
野乔乔豆的浆汁不少,嚼着,青涩中有一点点甘甜。阿芒把十几枚豆荚都吃了下去,还是不济事,肚皮还是咕咕叫。后来,肚皮不叫了,叫不动了,就觉得肚皮和背脊贴到了一起,“空”得难受。
阿芒用一枚野乔乔的空荚做了一个哨子,吹出来“波波”的声音。江南的孩子都会做这种哨子的。野乔乔是长在麦田里的,结荚时正是麦子成熟的季节,这种哨子叫麦哨。
波波的声音哑哑的,听着有点温暖。小狐先是竖着耳朵听,而后小心地站起身,走近来,小眼珠溜溜的,看着阿芒唇间的怪东西。
阿芒这时才认定这只小狐狸是黑色的,愣头愣脑的挺可爱,就伸出手,动着指头轻声唤:“过来,过来呀……”
小狐狸犹豫着,有点害羞,却被头顶上落下的一个严厉的声音制止了。
母狐在洞口警告小女儿:“回到角落里去,别靠近人!”
……
洞口的天光在一点一点暗淡下去。阿芒的感觉是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向地下陷落。
……
深夜,瞌睡虫终于暂时压倒了饥饿,阿芒朦胧睡去。
……
这种孤苦伶仃的境况,小黑狐已经是第二次遇上了。第一次就是被它亲妈丢失的那一次。那天真冷,小黑狐胡乱找了个石缝,钻在里头过夜,孤独,肚子又疼,根本睡不着。后来小黑狐壮起胆子去把那块黑绒布叼到了石缝里枕着睡,才迷糊着睡着了。这块黑绒布是小黑狐在山路上捡到的,那天搬家,小黑狐就是为了回去叼这块布,才和妈妈失散的。
半夜时分,阿芒醒来,发现弄醒他的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。出于本能,阿芒把这团毛茸茸的东西推出去老远。等到毛茸茸的东西哀哀叫起来,阿芒才想起来———这就是小狐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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